一首杀气全无的歌,竟成新四军精神原子弹,你说怪不怪?
一首杀气全无的歌,竟成新四军精神原子弹,你说怪不怪?
1943年的苏南,空气里都是铁锈味儿。那年头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。
溧水这块地方,地理位置太关键了,跟个棋盘上的“天元”似的,谁都想占着。东边是日本人的炮楼,西边是国民党顽固派的枪口,新四军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得像块压缩饼干。
就在这种连喘气都得小心的氛围里,居然诞生了一首慢悠悠、抒情得不得了的歌,叫《石臼渔歌》。
这事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。按理说,乱世里就该唱“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”这种提气的战歌,怎么会冒出个“天苍苍,水茫茫”的调子来?
这首歌的词作者,叫孙海云,当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在新四军第一师巡视团工作。
三月的一天,他跟同志们走到石臼湖边,眼前那水天一色的景象,渔船星星点点,一下子就击中了他。可一想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还在受苦,心里头五味杂陈。
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,从沙滩上捡了块贝壳,就在湿漉漉的沙地上划拉出了几行字:“天苍苍,水茫茫,石臼湖上是家乡……”
写完,他自己估计也没想到,这几行字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澜。
他的搭档,一个叫凃克的文艺战士,看到这词儿,眼睛都亮了,拍着大腿说:“好东西!有生活,一听就能唱出来!”
俩人也是性情中人,当晚就凑在一块儿,一个哼一个记,连夜就把曲子给捣鼓出来了。没有钢琴,没有录音棚,就靠着一股子热情和对这片土地的爱。
歌曲一出来,怪事就发生了。它没怎么经过官方推广,就像长了腿一样,从石臼湖畔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苏南根据地。
战士们在站岗放哨的时候哼,老百姓在田里插秧的时候唱,连学堂里的娃娃们都跟着咿咿呀呀。
你说怪不怪?一首不带半点杀气的歌,在战火最猛烈的地方,居然成了最流行的“神曲”。
要理解这件事,就得明白那时候的新四军是支什么样的队伍。很多人以为当兵的都是大老粗,其实不然。新四军里头,文化人可不少。陈毅元帅自己就是个大诗人,能在马背上写出“取义成仁今日事,人间遍种自由花”这样的句子。
他们专门成立了各种“前线服务团”、“战地文工团”,把艺术当成另一种武器。这些文艺兵,白天跟战士们一起扛枪打仗,晚上就点着油灯写剧本、排新戏。他们深知,光靠子弹是打不赢的,人心才是最坚固的堡垒。
《石臼渔歌》恰好就挠到了所有人的“痒处”。
那时候日本人搞的“清乡”,说白了就是“三光政策”——杀光、烧光、抢光。每天都可能面对死亡,人的精神弦绷得紧紧的。
在这种今天不知明日事儿的环境里,一首这样的歌,它不是武器,但比武器更能稳住人心。它告诉每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人:我们打仗,不是为了仇恨,而是为了能有一天,像歌里唱的那样,在自家的湖上,自由自在地打渔,过上安生日子。
这首歌,描绘了一个看得见、摸得着的未来。
几十年后,有个叫叶振华的新四军老战士,2018年的时候被人找到采访。老人家那时候好多事都记不清了,可采访者一提起《石臼渔歌》,他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,张口就唱,从头到尾,一个字都没错。
他说,那是他1945年投奔新四军后学会的第一首歌。你可以想象,这旋律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里,成了他青春记忆的一部分。
如今,你再去南京溧水的红色李巷,也就是当年苏南抗日根据地的指挥中心,还能看到这首歌的印记。
村口那块刻着歌谱的石碑,静静地立在池塘边,好像还在低声吟唱。村里的讲解员,都是本地的姑娘小伙,讲到兴头上,还会给你清唱一段,那调子,还是那么悠扬。
更有意思的是,词作者孙海云的大女儿,就是我们现在大名鼎鼎的书法家孙晓云。“红色李巷”那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,就是她写的。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传承,父亲用歌词鼓舞人心,女儿用笔墨记录历史。
战争的硝烟早就散了,石臼湖上空的野鸭依旧满天飞。李巷的村民们,靠着红色旅游,人均收入翻了好几番,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我总觉得,《石臼渔歌》最厉害的地方,不在于它的旋律有多美,词写得有多好。它最厉害的,是它在最绝望的时候,给了人们一个最朴素的希望。它就像一枚时间的琥珀,把那个年代所有人的期盼都封存了起来。它告诉你,不管夜有多黑,石臼湖的太阳,总会照常升起。

